露水劫·明月心

雏鹰论坛 发表于 2010-8-6 17:47:57

露水劫·明月心
　那些孩子，可爱到让人心碎……
　　这是我今年第三次听着火车的轰鸣声翻越秦岭。麻木了，对它的伟岸深邃我已学会接受。其实成千上万的人还栖息在里边，日出而作，日落而息。就跟我们这些拥有繁华虚伪的同类一样，整天忙碌着。
　　世界上知道自己为什么忙碌的人并不多，我更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去紫阳度过“十一”，也许仅仅是为了打发时间吧！越来越多的人在乎做事情的结果，这是好事！所以我也无所谓当初决定来紫阳的动机，因为我们的目的达到了。
　　（一）
　　心里还洋溢着刘红英灿烂的笑容，大巴山夜晚的静谧却已悄悄袭来。后悔没有带MP3，我实在很想躺在崖边聆听一番《相思风雨中》的凄婉！当猴子发呆般的眺望远处时，我则仰头寻找光明。终于瞅见月色，但也不小心瞅见了人间的露水。没有月色照耀的露水是孤独的，没有露水弥漫的月色也是惨白的。我羡慕它们的同生共死！
　　飘渺的寂寞诞生了真正的爱，流连于云之深处，奔波劳碌和驻足打盹都成了无比的乐趣。露水沾上衣角，我仿佛化作萤火虫，在飞翔中挥洒青春的泪滴。来不及哭，来不及咀嚼莫名的惆怅，似乎就又瞥见了刺眼的阳光。于是，我们踏上孤单的旅途，继续前行……
　　（二）
　　乡村古道不仅锻炼了我的脚力，还教我看透生死。那一天云深说笑笑险些被河水冲走，我在暗地里庆幸——还好不是我。红叶是脆弱的，他即使有勇气也没力量抓住河畔的青石，来成全自己的余生。若是生命得不到继续，那么余生便真只有一盏茶的功夫了……生与死的距离，如我粘贴之脚趾；生到死的时间，难抵眼睫毛眨动的迅速。
　　我时常猜想那露水会不会是凶手，逼得笑笑一不留神就中了招？借着皎月才发现，这个推断的幼稚好比我问月亮：“是不是你的色彩催生了我的落寞？”我不应再蹙眉，对一个功利的问题刨根究底是毫无意义的。水月洞天同样拥有自由，拥有跳优雅舞蹈唱润肺歌声的自由。
　　（三）
　　小玉梅的莞尔刺痛我灵魂的防线，那种清水出芙蓉的纯净绝非刻意雕凿。不敢直视她的眸子，我会哭，哭到山水恸，哭到肠渗血。
　　天各一方的思念也酸人的紧！小玉梅当然不会想到百里之外的终南山下，正有一个忧郁的大男孩在回忆她的笑与颦。我感觉到有两颗露水划过我的面颊，接着又凝固住了，它们是用来填平小玉梅脸蛋上那两朵小酒窝的。事实上，小玉梅的确没有酒窝，这说明我在哭……
　　（四）
　　马修连恩的《布列瑟农》是一杯沉积了漫长岁月的醇酒，随着时光的流逝，它渐渐把一切压抑释放。城市人对乡村的侵略跟驯鹿增加狼群减少是一样的道理，没有人会为别人的死活而发狂，也没有人会对自己的疾苦而冷漠。欲望本身远比发泄欲望可怕，一切悲哀都像是产生于蒙在被窝里的冲动。我惊讶地察觉，原来燥热、饱腹和欢乐是足以致人死命的！人生真正的意义在于寒冷、饥饿，还有孤独。
　　所以我深深地爱着小玉梅！她不会嘟嘟囔囔地喊冷，她精神上不会饥饿，她更没有机会领略伤人后自伤的孤独。那么，温暖、富足和幸福终将笼罩着她。
　　（五）
　　从某个时刻开始，我再也不善于大喜大悲。我习惯着将情感一点一点的送出，将温柔切成一片一片，来抚慰我的心。剧烈的爱的结果是凄惨的死亡，我不愿面对，更不愿尝试。
　　斜风细雨过后是樱花烂漫、长虹浮空的感动！我拖着慵懒的步子，把远山翠色望穿。雾蒙蒙的大山有点像一位喝醉酒的道士，东倒西歪地念叨自然的咒语。你看那近景远景都是出奇的和谐！还有那些徜徉在山路上的放羊娃娃的背影，一如擦拭后的镜片，模糊着、清晰着……
　　爱至深处便无法遗忘！苏轼于发妻亡故十年后方得成佳作《江城子》，我也是当疲惫之躯逐渐活泼起来，才更加舍不得紫阳的草草木木。一阵风吹，一片叶飘，小金鱼儿游走了，它还能不能再带回发光的鳞甲？大江大河固然湍急壮美，却浑浊不堪；潺潺小溪固然弱不禁风，却鲜亮见底。大巴山本身一泓清泉，红叶则是那粼粼水波上的摆渡人。我是我自己的兰舟，载着我自己飘向天的尽头……
　　（六）
　　归来吧！彼端的梦！你是我虔诚的思索，是朝圣者们永生的追求。紫阳——梦里水乡，露珠还在滴答作响，明月依旧笑迎苍穹！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红叶舞秋山　2006年10月10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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