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原创]春暖花开，相约靖西——回访随笔（二）

某天中午在壬庄中学，见到了农彩席。她已经上初三。前年春节前夕，我和她的资助人曾经到她家里看望过她。没想时隔那么久，她居然还记得我。这是个长相乖巧，温和坚强的女孩子。母亲和哥哥均长年在外打工，逢年过节只有她一个人在家。

 

说起一个人的生活，她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，最后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。前年，在村口送别我们的时候，晶莹的泪花同样从她的脸上滑落。

 

你有亲眼看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独自生活感觉委屈和艰难，当着你的面两次流泪的经历么？那种难于承受的疼痛，但愿不要再让它在心间停留。

我们还了解到，另外一个受资助的孩子，叫赵春园，是农彩席的好朋友。迫于生计，已经于今年元宵节那天，辍学外出打工。

 

其中一个小女孩，叫黄氏连，已经辍学。在我们回访的时候被我们“逮”着了。已经十六岁的女孩子，却还没到我的肩膀高。顺滑的头发，有被拉直过的痕迹。我们来到她的家，经过了解情况，才知道她是被一对已经70几岁的老人收养的孩子。问起为什么不上学，小女孩瞬间泪流满面。其中的艰难，不言而喻。

 

可是在这样的环境当中，正当花季的她，已经知道爱美，爱打扮。我们问她拉直头发多少钱，她犹豫了好久才告诉我们，然后说，钱是自己去挖矿赚来的。我们进到她的卧室里，简陋的卧室里，挂着一个旧的蚊帐，上边用方便面袋子裁剪折叠而成的一串串蝴蝶来点缀。床下是一瓶焗油膏还有一些花季少女用的护肤品。这大概是她的劳动成果。

 

我们劝她回去读书，她答应了。又立即和安宁中学赵校长联系让她去住校学习的事宜才放下心来。

 

出到村口，肥肥悄悄对我说，这样的家境怎么还有闲钱买化妆品呢？我想了想，不禁替小氏连难过起来。对于一个农村的花季少女来说，当读书不再成为可能，那么唯一的出路是什么？嫁人。早早的找个家境稍微好些的把自己嫁掉。至少衣食无忧。那么，她的打扮和她与简陋的家形成鲜明对比的化妆品，只不过是与自身命运抗争的一种表现罢了。

 

我们能责怪她么？

 

最后一天下午，我们在壬庄乡做完回访调查，又立即赶往三合乡。

 

又是一个和奶奶相依为命的孩子。我们又看到了另外一个年迈的老人的眼泪。

 

最后一家回访。两个孩子，和叔叔婶婶住一起。低矮的茅草房，要低头才能走进去。弟弟是一路跟着我们的车从学校回家的。在和我们去别的孩子家的时候，也许耽搁的时间太久，我们就要去他家的时候，他突然就自己在乡间小道上奔跑起来，任老师如何呼唤都不回头。车子到他家的时候，他不久也到了。始终一言不发，离我们远远的坐在一个角落里。

 

这是个敏感胆小的孩子。我在心里想，也许，我们一大群人呼啦啦突然这样出现，一定给他带来不小的压力。

 

我上前抚摸他的头，轻声和他说话，还是不能够消除他的戒备。

 

随后姐姐放牛回来了。还没到我们面前，眼睛就已经红红，显然刚偷偷哭过。相比婶婶的孩子，他们姐弟两一样简陋单薄的衣服，让我们心酸。没有爹娘的孩子，即使有亲戚照料，一样差别太大呵！

 

几天的回访，看到最多的就是，孩子的眼泪，渴望的眼神，单薄的衣服，大部分不能够遮风挡雨的屋子；最深刻的就是，那种深深的无奈感，无能为力的感觉！留守的孩子，残疾的孩子，单亲的孩子，有双亲却依然在贫困线上挣扎的孩子，还有同时失去双亲，没有了温暖的孩子，比比皆是。

 

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，在我们回访的乡间路上，随处可见红艳艳的桃花，白的耀眼的梨花点缀其间，美不胜收。却不知道在大山深处的孩子们，什么时候可以不再为了生活而流下酸楚的眼泪，可以像这些花儿一样，努力绽放。

 

我常常被他们在逆境中努力生存的勇气和坚韧所打动。有时候想想，与其说是我们去助学，不如说，正是他们的顽强在不断洗涤着我们蒙了太多尘土的心。他们让我们学会了反省，感动和感恩。

 

谢谢，亲爱的孩子。也谢谢，一起朝夕相处了几天，一起做回访工作的大孩子们。

 

大姐，菲菲表妹，无赖，可乐王子，肥肥，诚诚，启浪，还有笑笑。

 

想念你们：）